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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血濺三尺斷前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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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亮著……

可伸出手去,仔細的在陽光裏看著,卻覺得,自己的手上沾滿了誰的鮮血,紅的那樣刺目。

這世上的人都以為自己是聰明的,殊不知,她的讀心術早已經看穿了那書生心裏的一切。

也是可笑,自己曾經竟然相信那書生所說的一切。

而今再看,得到了之後,便要拋棄。

好薄情的男人!

在走上橋頭的那一刻,她突然明白了那位知己好友為何讓她修習了讀心術。

仰著頭,看著緩慢飄過來的烏雲,橋頭的風吹來,讓她覺得這塵世有些冷。

主上的良苦用心,我明白了。

所以……

恍惚之間,自己還是在那個鮮血四溢的黑夜裏。

與喬溫約好了子時見面,另一間屋裏的哥哥嫂嫂已經熟睡。柳夭夭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嫁衣,靜默的坐在床頭,緊握著手裏的東西,聽著後門傳來輕微的腳步聲,幽幽的一笑。

“夭夭……”

那男人走進來,從裏面插好了門。一進來,借著油燈的微光看見柳夭夭穿著紅色的嫁衣,更加的妖嬈嫵媚,迫不及待的走過去,一把摟住她,開始瘋狂的親吻她的唇和臉頰。

“喬郎……”柳夭夭嗲嗲的叫了一聲,半推開喬溫,努了努嘴,“燈還未滅呢。”

“我等不及了,夭夭。”

那一聲讓喬溫的心瞬間酥了,他也不顧燈有沒有滅,會不會有人出來看到這一幕,便急不可耐的一轉身將柳夭夭摁在床上,一邊將寬大的手掌伸進衣服撫摸柳夭夭纖細的腰身和柔滑的肌膚,一邊解開自己的衣衫。

“那……”柳夭夭嬌俏的笑,看著喬溫看到自己身體時眼中那熱切的光芒,幫著喬溫解開衣衫,撫摸著那寬闊的胸膛,眼中寒光一閃,短小冰冷的匕首瞬間刺進喬溫的胸膛,“要讓你看自己血濺三尺,真是不好意思呢。”

那負心人的血濺在自己的臉上和身上,竟是溫熱的。

柳夭夭依然笑著看喬溫瞪大的眼睛裏那不可置信的光芒,以及他最後倒在自己身上時那微微蠕動卻僵硬的嘴角。

她冷靜的將喬溫一把推開,起身來,換好了衣服,將那負心人和衣服,連夜埋在了院落裏。

那時,站在院子裏,看著那皎潔的月光,柳夭夭嘴角是淒迷的笑意。她忽而想起那美艷妖嬈的女子拉住她時眼裏的憐惜和悲傷:“靈衣,他根本就是在騙你!奈何橋上忘川河邊,我看得真真切切,他聽到了你的呼喊,連回眸都不曾,唯恐避之不及。這等卑劣無恥的薄情負心之人,即便你與他能在一起,也不得善終,快點醒悟吧。”

“你今日這樣說我,不過是嫉妒我與他情深愛切,若有朝一日你和那人重逢,你還能將這番話說出口嗎?!”可即使那些話說的那樣的殷切,被愛人之心迷昏了頭的她,哪裏肯聽朋友的肺腑之言。她一把甩開那女子的手,滿眼怨恨的看著她:“你勸我放手回頭,那麽你呢?你口口聲聲說我的情郎負心薄情,那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,又是什麽好貨色?!”

“你!”

結果可想而知了,朋友拂袖而去,對她的癡情恨鐵不成鋼。

而今想來,這一切都被她說中了,最終與那人,還是沒有好的結果。

主上,在世時摯愛的那個人醜惡的嘴臉,我終於看清了。所以我決絕的割下了他的頭顱,也割斷了前塵過往。將他種在這裏,困住了他的靈魂,讓他生生世世陪伴我,嘗嘗不入輪回苦苦等待的痛苦。

思緒到了這裏,停頓了。她站在橋頭,看著遠處,想起那位摯友,眼裏終於有了一絲笑意。

時光匆匆,一年過去之後,那人面樹真的長出來了。每到了夜晚都不停的求饒,痛哭流涕。

可有什麽用呢?心裏想著要將我拋棄的時候,可不曾有過半點憐憫,我又如何能心軟?只有我也有一顆堅硬如石的心腸,才能配得上你這薄情的郎君,不是麽?

站在惜福橋頭的柳夭夭看著那河水,想起那日的情景,眼中有狠厲一閃而過。繼而,悲傷漸漸的漫上眉梢。

也許換了真的柳夭夭,早就嚇破了膽。可惜……

“夭夭!”

那一聲打斷了她的神游,她幽幽的回過頭來,青絲貼在臉上,格外楚楚動人。

那喚她的人,是街市上賣胭脂水粉的小哥。二十出頭的他,一身粗布衣服上打著補丁,腳步匆忙。從遠處看,他雖然沒有那些錦衣玉食的公子們俊朗,倒是也眉清目秀,看起來幹凈純真。

他一邊沖著柳夭夭招手,一邊急切的跑過來一把拉住柳夭夭:“我聽蘇屠戶說,你嫂子將你許給他了?”

“嗯。”替小哥擦去因跑得急不停從額間滴落的汗水,柳夭夭蒼涼的一笑,有些心疼的執起他的手,“君生,日後你要自己小心。近日城中不安穩,你就莫要再出來了……”

“夭夭,你跟我走罷!”柳夭夭原本還要再叮囑這個讓她有些心疼的男子一些話,卻被他打斷。他有些緊張,緊緊的握住柳夭夭的手,眼神灼熱真摯,如同一灣澄澈的水,“我會給你一個家,讓你安安穩穩的生活。”

此刻,柳夭夭才覺得,這塵世有些溫暖了。而面前的這個男人,自己除了心疼之外,感受著他手掌和眼神的溫度,竟有些心動。手裏的那把傘裏仿佛有誰的心跳,輕輕的晃了晃。

柳夭夭握緊了傘柄,靜默的笑了一下,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
君生的心,她並非不知。

柳夭夭的心,她也是清楚的。

從集市上君生送給柳夭夭第一盒胭脂開始,柳夭夭就已經將心許給了那個純凈的少年。

可是……

自己的心,那時被喬溫俊朗的外表和花言巧語迷惑,竟未覺得柳夭夭愛慕的這個男子,才是世間難得的有情郎。

可畢竟,自己不是柳夭夭。

讓君生對著一個空殼的柳夭夭過一生,對君生來說,太不公平了。

“好。”

手裏的傘開始蠢蠢欲動,像是會從傘裏躍出什麽人,要立刻歡欣的答應君生。她知道是那個人應允了,所以她隨著點了點頭。

河邊的風又起了……

吹亂了人們的心,也吹斷了那不舍的感情。

縱然那時年少的柳夭夭與君生相互愛慕,到底,緣分並不在此。即使能與他遠走,卻也只能委屈你站在黑夜裏看一看他與別人的幸福生活。

夭夭,我答應會讓你時常看見他,卻也舍不得將這副皮囊還給你,請你原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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